薇安_

这两天遇到了点事情，好不容易心情调整过来啦。
安心码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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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之夜国王宴邀百官，张起灵不能陪他守岁，有些抱歉的摸摸他的头发。吴邪笑着摆手，说正好他也想回森林看看。人间是好，有张起灵陪着，他这几日玩儿的不亦乐乎，可总归是惦记着自己的朋友和家园，也该回去和胖子他们一起过年。

张起灵像接吴邪来自己身边时一样，带他上马，把小鹿搂在怀里，策马而起。他们的身子紧紧贴合，对方有些急促的心跳从他的胸膛一直传递到吴邪的后背，奏成了一支撩人心弦的曲调，臊的吴邪面红耳赤，想要扭动身子拉开点距离，却又舍不得那人温暖的怀抱。张起灵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，贴着耳朵问：“吴邪，怎么了？”热气呼在耳朵边上，痒的吴邪一缩脖子拼命摇头，心里埋怨张起灵的坏心眼。被骂的人还浑然不知，轻轻的笑了一声，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吴邪脸颊。

九色鹿不通人情，那就让他来教好了。

恒河边成了他们又一次道别的地方，吴邪化了原型在草地上踏出几个脚印，垂着脑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。相遇也好，分离也罢，想念和期盼之类的情绪也全部来源于眼前这个人，他的心被层层叠叠的缠绕，理不出剪不断，让他从一只威风凛凛的神鹿，变成了为爱踌躇的少年。

吴邪低头舔了舔张起灵的手心，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他。张起灵负手而立，眼光深邃，见他回头微微弯了嘴角，道：“吴邪，你可愿等我？”吴邪闻言楞了楞，张起灵流露出的情深让他明白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，他几乎没有考虑，重重的点点头，眼睛黑亮，漂亮的不像话。

直到张起灵坐在宴席上握着酒杯，眼前还挥之不去九色鹿回眸的模样，月亮在杯中的倒影，也比不过那份眼神的万分之一。他随着众人将美酒一饮而尽，甘甜和辛辣一路流进心里，扑通扑通的，燃烧起一片眷恋。

国王称赞几句他的功绩，举着酒杯敬他。他只道一句“不胜惶恐”，心里暗自庆幸感激这次际遇，好让他与吴邪相识。那姓汪的文官也挂着笑脸庆祝他能平安回来，他看着那人满脸的不怀好意却分毫不在意，又爽快的饮尽一杯酒，引得众人纷纷叫好。

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，张起灵从来不见喝高的脸上逐渐泛起了红，脑袋也开始昏沉起来。夜间的清风吹着他的青丝扫过他的面颊，伸手去抚开又挠上他的手心，方才湿润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那里，提醒着他这多像是一个真正的亲吻。

他很少有这般不自控的时候，意识到有些不对时已经意识昏沉，眼前明明灭灭的亮光里全是吴邪的笑脸。他支着手臂撑住额头，使劲的掐了掐眉心，可是没有用，意识一点点被剥夺，模模糊糊间他听到国王道：“近来王后身体抱恙，全是因为梦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，皮毛闪闪发亮的九色鹿，她想用这只鹿的皮毛做大衣，却不知这鹿的踪迹，心欲一起，便忧郁成疾。众位可有知道这鹿下落的，我定许他金银万两，并与他一同治理国家！”

血液燃烧起来，然而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彻骨的寒冷，几乎让张起灵不自觉的颤抖起来。他直觉听到了什么，却无法对这话做出丝毫的判断，只是轻声呓语着勉强抓住的重点，九色鹿……吴邪……我的吴邪……一杯酒歪倒在桌面上，洇湿了他的袖子和贴在桌面上的脸庞，顺着眼角弯成曲折的线，宛若一行眼泪，将还未说出口的话汇在一起。

臣子将军们都议论起来，国王宠爱王后出了名，不曾想会做到这种地步。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是谁都跃跃欲试，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离席去寻这宝贝九色鹿。在这之中却唯独一人悠然自得的独饮着，神色中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味道。他挂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瞥向张起灵，咂了口酒，血色的汁液染的他唇齿留红，在月光下像只茹毛饮血的狰狞怪物。

吴邪一路奔回森林，胖子立在树梢上，远远就瞧见他闪着七彩光芒的皮毛，费力的扑棱翅膀朝他飞过去，一个俯冲就啄在他脑袋上。吴邪呼痛一声，脚下绊了两步，带着胖子一起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下来。“死胖子你干吗！”草地上软软的，也不会摔疼，只是胖子绕有深意的表情让吴邪只能靠嗓门撞胆。胖子啧啧几声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仔细看他，末了才道一句：“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啊。”吴邪一阵羞恼，低着脑袋用角去撞胖子，胖子这幅身材动作却不慢，拽住吴邪头顶的软毛怎么甩都甩不下来。

“闹什么，快回去吃团圆饭！”喜鹊脆生生的唤了两句，两人保持着你追我打的姿势一愣，吴邪冲胖子眨眨眼，见胖子给了他一个默认的眼神，心里给胖子竖了拇指，暗赞这几日不见，胖子的进展也格外神速。胖子又递了个眼神给他，意思大约是你也不赖。

酒足饭饱之后吴邪蜷在自己的床上，对着窗棂上斑驳的月光出神，已经太习惯有那人在身边共眠的感觉，他体温偏低，身上却软软的，睡着的样子像一只温柔的狮子。吴邪舔舔嘴唇，舌尖上留下来的似乎不是方才的果酒味，而是那天的糖葫芦，灶糖，和张起灵手心的甜味。

他做了一个美梦，梦里的张起灵轻轻的捧着他的脸，教会他作为一个人类该如何用唇齿表达自己的爱意，给了他第一个交换心意的吻。

他沉浸在梦里不想醒来，不能同往日一样睁眼就见到想见的人，那不如在梦里多看他几眼。吴邪拉着被子一角蒙在脑袋上，阳光透过眼睑的橘色亮光终于消失在视觉之外，他松了口气，心跳却不规则的跳动两下——慌什么，吴邪把自己缩成了一只虾米鹿，用膝盖顶住犹如擂鼓的心跳，将自己脑袋里那点儿不知所起的预感抛在美梦之外，又安然进入了梦乡。

直到胖子大喊着：“吴邪！起来！”撞开他的房门，用爪子掀开吴邪的被子，拎着衣领把他从床上拽起来。“吴邪！别睡了！有来取你性命的军队到恒河边上了！”

梦中的一切都化为了泡沫，那句等我还在他耳边回想。他在心里为张起灵开脱，不会是他，一定不会，喃喃出声也不知道是心里有底还是自欺欺人。可他不能找出半点反驳的理由，他的身份，他的住处，只有一个人知道。吴邪楞楞的想，那句等我，是什么意思呢，张起灵带他走进人类的世界，却从不曾教他如何应付人类的内心，他几乎懵在原地，一双眼睛失了焦，嘴唇轻颤了好几下才道：“你看到……小哥他来了吗？”

胖子漆黑的豆豆眼里难得如此严肃，他看着这样的吴邪不知该不该讲出真话。吴邪深呼一口气，道：“胖子，告诉我！”

“有……他打着头阵，马上就到了。别废话了！你快走！”

但这天涯海角，除了张起灵身边，又有哪里是他想去的呢。于是他摇摇头，冲胖子笑了笑，道：“我不走，我去见他。”